新鲜泡芙

for缪斯

无人区 十七

郝富申从厕所走出来,看到胡先煦正抽出一张纸巾擦掉眼泪,他赶紧走过去搂住他:“怎么了?难受吗?”



胡先煦坐着,头只能埋到他的小腹位置,他蹭着郝富申身上的布料,轻声说没事,他又抬起头看郝富申,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巴巴。



这几个月里,他不是没有想过,要不就断掉跟郝富申的瓜葛,两个人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拍了个剧的同事,顶了天也就是约了两次炮的炮友。



但如果他将这段关系再往深了去发展,那会变成什么样子。



难道要变为情侣?像胡先煦的性格,向来喜欢光明磊落,他觉得有了恋情,就应该坦坦荡荡昭告天下,第一次恋情就是这样,以后的也应该是这样。


他不想被拍到以后,还假惺惺地发文否认,立所谓的单身人设,更不想不回应,任粉丝胡乱猜测或者是对未来的伴侣疯狂攻击。



他不喜欢那样,不喜欢撒谎,不喜欢遮掩。



郝富申伸手替他抹掉脸上的泪痕,微微地笑起来,像是安抚一样说:“没事的,先吃饭吧。”



咕噜噜……胡先煦这才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肚子,原来早就饥肠辘辘了,他点点头,看着郝富申去按服务灯,然后静静地坐在原处等着晚饭。



第一道鸡汤端上来,胡先煦端起炖盅就咕嘟咕嘟喝了。



郝富申笑着看他:“演了回流浪儿童,这吃相也变成流浪儿童啦?”



“我饿得前胸贴后背,这事怪谁?”胡先煦瞪他一眼,演一下午戏的又不是郝富申,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。


接下来的菜也陆陆续续被端上来了,胡先煦喝了整盅炖汤,肚子稍微有了点油水,终于不再像饿狼扑食。


吃完整顿饭,胡先煦喘了口气,饱腹感慢慢顶了上来。这顿他没控制好食量,吃得有些撑。


郝富申望着他:“待会有什么打算?”


“没有,看你想怎么打算。”


郝富申打开手机,似乎在查什么东西,胡先煦坐着看他,手机的光浅浅地照在他的脸上,眸中一点微芒让郝富申的脸生动而神秘。


终于,郝富申似乎找到了目的地,笑着对胡先煦说:“你之前不是想去郊区看星星吗,今晚去不去?”


胡先煦没由来地紧张:“我告诉你……你别想着野战!”


郝富申被他这句话弄笑了:“瞧你这话,把我当什么人啊?”


“你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,我哪知道你有什么算盘。”


“如果我没记错……”郝富申狡黠地盯着胡先煦:“第一次提出上床的可是胡老师您。”


经郝富申提醒,胡先煦想起来那件糗事,他恶狠狠冲郝富申吐了吐舌头:“走啊,去郊区,看我今晚把你给办了。”



郝富申跟着他起身,走向停车场。



还是由郝富申开车,他跟着导航机械的女声驶入公路,车流肉眼可见地渐渐减少,胡先煦不再有那么多的话想讲,他用手机连上车内音响,放久石让的纯音乐,阖上眼感受这个当下。



音符荡漾在车内,胡先煦听得到郝富申平静舒长的呼吸声,听得到自己的心跳,他清晰地感受到此刻,如同灵魂全然落回腹中,不再与另一个角色共享身体,他只是胡先煦,不是任何人。



郝富申的出现是一方安抚巾,治愈了在戏场中划在心头的伤痕。



车开了大半个小时,抵达了一处荒芜草坪,野蛮生长着野花,草坪中央停放着一汪静湖,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蓝色光芒。



此地无人,胡先煦等车辆停稳,开门,迎接风的拥抱。



夜风徐徐夹着冰凉吹在脸颊,郝富申走到他身边,陪着他一起抬头看星星。



“我,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城市。”胡先煦说。



滚动在天上的星星,是经历了许多个光年的穿越抵达在这片夜幕之下。



身边的这个人,也穿越了拥挤的人潮与熙攘的岁月,才来到自己身边。



郝富申忽然笑了,胡先煦回过头去看他,看他露出俏皮虎牙,同当初在片场里,阳光熹微下一般模样。



情愫击中胡先煦,他忽然很想爱,在远离尘世的寂静之处,在野花野草肆意生长的郊地。



于是他凑上去吻住郝富申的双唇,清清浅浅地舔咬。



这里没有人,也没有时间流逝,这一吻就如同永恒。



郝富申抱住他,亦温情地回应着,此时此刻他们是哑巴,不说一句话。但是他们抵达到了对方灵魂的深深处。



胡先煦忽然了悟,在庞大的爱意面前,人类试图抹杀的举动有多么可笑。



爱是野草,哪怕他狠狠用脚踩过,用镰刀割去,用世间最猛烈的火焰灼烧,春风一吹,它又会卷土重来。



“郝富申。”他松开他,叫他的名字。



郝富申转头去看月亮,说:“先煦,今晚月色真美。”



胡先煦懂了,郝富申已经在过往说尽了爱,他仍在等待,仍然可以等待。星河与月,或许能在许多个光年之后,收到他们之间的光芒。



于是胡先煦不再说话,一望无际的原野撑出一片无人区,将世俗伦常隔离在外,他不去想将来。



冬天的风呼啸而过,驻留在两位男子的发尖鬓角,吹得通红。



可他们的心是这样的滚烫。



“回去吧,星星都要睡了。”郝富申说,拉起胡先煦的手,慢慢向车辆走去。



那夜不再发生任何,胡先煦睡了个安稳的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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