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鲜泡芙

for缪斯

无人区 十九

剧组已到尾声,在郝富申离开以后,胡先煦更加沉默,除了必要的对戏和交流以外,很少再露出无忧无虑的笑脸。


晚上已过十点,胡先煦刚洗澡,听到有人敲他的房门,从猫眼望出去,陈迈站在门口,似乎是知道他会从猫眼里看人,眼神直勾勾地透过那个小圈盯进来。


不知为何胡先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
他打开一点点门,门上的防盗链还锁着:“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吗?”


“煦哥,我想来跟你对对词。”陈迈脸上挂着笑。


胡先煦没由来地不耐烦:“下午不是对过了吗?没什么问题啊。”他为了赶紧让陈迈走,还夸道“我觉得你的词说的挺好的,没有必要再细扣了。”


陈迈咬住下唇:“可是我好紧张,我怕我明天演不好。”


胡先煦现在房门口,想了想,还是取下了防盗链。


陈迈走了进来,面对着胡先煦,哐一声把门关了起来。


“时间很晚了,咱们对完你赶紧回去休息。”胡先煦叮嘱着,到茶几上拿起剧本。


陈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这个房间里有胡先煦身上的独特气味,是一种柔和的奶味,轻盈地散在鼻尖,他看着胡先煦,胸腔里跳动着着与他独处的隐秘快乐。


“你想从哪开始?”胡先煦哗啦啦翻动着剧本,他看陈迈没动静,又问了一嘴。


陈迈翻到剧本最后处:“煦哥,我能练练这块吗,人工呼吸。”


他说的是最后一场戏,郑竟学来到海边,这个走投无路对世界失望的少年决定在大海里结束自己的生命。他最后给姜宇发了信息,告诉他最后如果有人找到他的遗体,就把身体捐赠给需要的人或者学校,姜宇接到信息扔下手头上所有的工作,借了同事的摩托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海边,在郑竟学意识模糊之际把他捞了上来。姜宇不断用手按着郑竟学的胸口,将呛进鼻腔的海水按出来,又不断渡空气到他嘴里,以求能拯救郑竟学。


结局当然是救回来了,两人变成过命交情,郑竟学死过一回想开了,剧情开开心心he。


坐在沙发另一端的胡先煦扫了一眼这场戏,拒绝说:“大晚上的你别开这种玩笑。”


“我没开玩笑。”


“我觉得晚上练这段有危险,你万一把我肋骨按断了怎么办。”胡先煦挑挑眉。动作戏肯定要有专业人士在旁边指导才安全,而且陈迈的手劲在整个剧组里都是出了名的大,连扛机器的摄像大哥都比不过他,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的,胡先煦可不愿意冒险。


陈迈凑过去施施然道:“煦哥,你信我,我只是为了练习动作,绝不使劲。”然后又补充道:“你也不想到时候我的动作不规范,出来效果不好吧,多出戏啊,咱们得对得起观众不是吗?”


胡先煦犹豫着,他对戏的要求确实很高,可他也是真的怂。


“信我。”陈迈握住胡先煦的肩膀,慢慢把他推倒在房间的布艺沙发上。


胡先煦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就被放倒了,目光忽然就由平视转成了仰视,而且陈迈莫名其妙就这么开始练习了,他的一只手扣住另一只手,放到胡先煦的胸口上,轻轻压了一下。


“不是……咳咳咳,先等等……”胡先煦躺着还想拒绝,结果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呛住。


陈迈好像瞄准了时机,俯下身吻住了胡先煦的嘴巴。


“……”什么情况,这是什么情况。胡先煦从业多年,还真是第一次云里雾里就……被亲了?


陈迈松开他,脸却离得极近,似乎认认真真地在看胡先煦的反应:“前辈,人工呼吸的时候,你要把嘴张开。”


此时胡先煦才眯过味来,陈迈这哪是排戏,分明是过来骚扰人的,他颤抖着拒绝陈迈:“不不,不弄这个!唔!”


陈迈又吻了上来,钳住胡先煦的下巴,逼迫他将嘴巴张开。他吻得很深,舌头快速地伸进胡先煦的口腔当中,宛如一条灵活的蛇,飞速地掠过上颚。


胡先煦奋力反抗,但是陈迈力气极大,单手就将他牢牢按在沙发上不能动弹。


“唔!!!放……放开!”胡先煦从喉咙里挤出来字眼,可陈迈丝毫不打算放开他,甚至情况越演越烈,手撩起他的衬衫,摸上了平坦的小腹。他一狠心,咬了一口陈迈的舌头。


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散开来,陈迈总算停了下来,却仍旧居高临下地盯着胡先煦,眼神中大有一股要同归于尽的狠厉。


屈辱、无力、恐惧……这种感受是胡先煦从未体验过的,同样身为男人,陈迈的力气大到他毫无还手的余地,要是真要对他做什么,胡先煦绝对只能任其摆布。


不甘心承认自己的弱势,可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胡先煦深刻地知道他与陈迈之间的鸿沟,无力感揉成酸涩,使得胡先煦的身体抖得像个筛子,却仍旧发了狠地喊:“你给我出去!滚!”


“前辈,郝富申可以,我就不可以吗?”陈迈按着胡先煦的手腕,不让他挪动一丝一毫。


胡先煦怒在头上,脱口而出一句:“你是什么东西,你也配!”


话音刚落胡先煦就开始后悔,万一陈迈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,直接把他揍一顿,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。


没成想陈迈听完之后,竟然就此松开了他,眼眶红红的:“我不配,他就配?”他站起来,大口地喘着气“明明同样都是搭档,前辈,你太偏心了。”


这下胡先煦反而懵了,怎么会有这样的人,刚刚还凶得要吃人,转眼就像他把人给欺负了一样。


“不是,你为什么觉得我……觉得我谁都可以啊?有病吗?”他撑着自己从沙发上坐起来,一时很难形容是种什么感受,愤怒、荒谬、疑惑、难堪,一股脑地堆在一起,五味杂陈。


陈迈站在原地,低着头,声音哑哑的:“我知道我不行,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。你看我的眼神,跟看他的,太不一样了。我就是一直不想承认罢了。”


我什么眼神?胡先煦愣住了。


还没等他开始思考,陈迈就抓住他的手:“煦哥,对不起,真的,真的,对不起,你打我吧,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吭一声。”


陈迈脑子真的有点病。胡先煦在脑中简单判断了一下,不想再纠缠不清,他需要冷静一会儿,于是他甩开陈迈的手,淡淡地说:“好了,别叫了,回去吧,咱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

“好。”陈迈似乎在强忍着难过,原本凌厉俊朗的五官结成一团:“胡先煦,我真的好喜欢你。我亲你,绝对没有觉得你谁都可以的意思。我只是太难过,如果,你早一步遇见的是我,是不是……是不是结果就完全不同了。”


他拖着步子慢慢走出胡先煦的房间,在关上门的那一刻,脱力蹲到地上,呜咽着哭了出来。


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这样痛苦,哪怕是年少被群殴打进医院,也不觉得这样困苦无力。


感情的事不像打架,只要足够用力就能被人看得起。他这些天里,从满心欢喜地讨好,到心脏如坠冰窟。看着喜欢的人被一个几乎不可能给予他幸福的人强烈地吸引。


他想做点什么,试图改变胡先煦的心意,最后却弄得一地鸡毛。


人们总说,很多事情都分先来后到。情感之事更是差之毫厘就谬以千里。在命运的账本里,在何时何地遇到谁,早就排得一清二楚,没有如果可以供他假设。


身不由己,情难自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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